摘录|已有“前科”的野风药业又出现低级信披错误,无疑为IPO之路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

出品|每日财报

作者|楚鸢

随着全球老龄化人口趋势的加剧,高龄人口将大幅增多,帕金森综合症也成为一个世界性难题。作为一种典型的老年慢性疾病,帕金森病在老年人群中的患病率成倍增加,65岁以上老年人群患病率为1%-2%,85岁以上为 3%-5%,而发病率亦随年龄的递增而成倍增加。

目前,主流抗帕金森药物数量较少。在临床治疗中,以左旋多巴为主的多巴胺替代疗法至今仍被誉为帕金森治疗的“黄金标准”,卡比多巴则是左旋多巴治疗帕金森病的重要辅助用药,因此,二者具有较为广阔的市场前景。

日前,中国证监会官网披露了浙江野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野风药业”)首次公开发行股票的招股说明书(申报稿)。资料显示,该公司此次拟于创业板上市,由安信证券担任主承销商。

据《每日财报》了解,野风药业成立于1996年,主要从事特色原料药及医药中间体、生物制剂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公司此次拟募资48861.53万元,分别用于年产600吨甲基多巴原料药及300吨甲基多巴中间体项目和年产150千克醋酸卡泊芬净、150千克米卡芬净钠等八个产品项目。

事实上,早在2021年5月24日,野风药业的IPO申请就被受理,并计划登陆创业板,同年7月10日,公司接受首轮问询。次年3月16日,披露首轮问询回复意见,五天后,深交所发出第二轮问询函。6月16日,因子公司康吉尔的市场推广费结算依据存在缺陷,野风药业申请撤回申报,随后便被终止审核。

在不久前的10月18日,深交所再次对野风药业发出了第二轮审核问询函。随着问询回复函的公布,一些隐藏的信息被缓缓揭开。

实控人俞蘠的“创业史”

说起野风药业,不得不提及其背后的野风集团和实控人俞蘠的“创业史”。

1980年,俞国生靠着用100元买来的10台缝纫机,在浙江省东阳市起家做服装加工生意。90年代后,他进军房地产市场,该板块的营收在野风集团所占的份额一度高达70%。1992年,野风集团出资设立东阳市野风精细化工厂,四年后,其变更登记设立浙江野风集团化工有限公司,这便是野风药业的前身。

从股权结构来看,截至招股书签署日,野风集团持有野风药业46.53%的股权,是控股股东。而俞国生之子俞蘠则通过野风集团、野风创投、野风控股间接控制公司合计68.83%的股权,是实际控制人。

作为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兼“创二代”,俞蘠的创业经历可谓十分丰富,曾涉足游戏、互联网金融、影视等多个领域。

2007年10月至2009年12月,年仅24岁的俞蘠创办了一家开发运营网络游戏、动漫的公司——浙江缔顺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缔顺科技”),并担任总经理。几年后,美盛文化通过股权收购将其变为了全资子公司。

2014年9月,由俞蘠担任第一大股东兼董事长的浙江金麦穗互联网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下称“金麦穗金融”)成立,并推出了一款名为“点点搜财”的移动互联网第三方理财平台。2018年6月前后,该平台的交易规模达到峰值,待收规模峰值为5.7亿元。不过,从这一年开始,国家对P2P网络借贷平台的监管力度显著加强,对市场经营主体执行牌照管理,实施准入许可。金麦穗金融也在2018年下半年开始开展“点点搜财”的资金清退工作,历时一年,其完成全部平台投资者资金退还工作,并于2020年12月注销。

值得注意的是,在2018年6月到2019年12月的清退过程中,野风集团不断为金麦穗金融垫付支持资金,合计金额约2.45亿元。为了弥补亏空,野风集团不得不变卖持有的杭州银行股份,并通过子公司野风房地产和银行借款等渠道获取资金支持,来为俞蘠的“金融梦”兜底。

为了保持P2P平台资金的流动及交易活跃量,拥有较好的业务规模和经营流水。俞蘠的司机田祚乐以自己的名义发行借款标的,而俞蘠则购买在平台上的P2P标的产品。之后田祚乐将其在平台上筹集到的资金转给俞蘠,俞蘠用此资金继续购买平台上的其他标的产品,在田祚乐发布的借贷产品到期后,俞蘠又将相关款项资金打给田祚乐用于归还平台借款。2018-2019年,俞蘠通过田祚乐的账号多次循环进行上述操作,其间的资金往来共发生收入16笔,总金额为4040.69万元;共发生支出67笔,总金额为4264.42万元。

比较讽刺的是,这样一个“自买自卖”的P2P平台竟然曾入围“2016浙江金融创新风云榜”中的互联网创新平台(产品)。

在“点点搜财”出现的同年12月,俞蘠还创立了杭州幕客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由野风集团、点点搜财、光彩传媒共同发起成立了“幕客众筹”。该项目定位于互联网影视投资服务平台,它的起投金额和投资门槛较低,试图实现“人人可以投资影视,分享票房收益”的梦想。

根据“幕客”APP显示,平台已累计交易超过两万笔,涉及多个影视项目。不过,该项目的口碑并不是很好,其投资者互动信息也停留在了2018年。由于初始资金尚未收回,如今仍有消费者在黑猫投诉平台进行投诉。

营收净利双降,毛利率两连降

目前,野风集团已发展成为一家以房地产开发为核心产业,以医药中间体及制剂、高科技材料、生态农业等新兴产业为拓展方向,拥有20余家全资及控股子公司,资产规模上百亿元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

野风药业的主要产品包括甲基多巴、卡比多巴、左旋多巴和醋酸卡泊芬净等特色原料药及其中间体,下游制剂涉及抗高血压药尤其是妊娠高血压及肾性高血压药物、抗帕金森病药、抗真菌药等,是全球重要的多巴系列原料药供应商,其中甲基多巴的市场占有率位居全球第一。

在2020年-2023年上半年(下称“报告期”)内,野风药业的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36176.06万元、33998.53万元、33433.94万元和16743.60万元,扣非归母净利润分别为7911.95万元、6097.40万元、6040.49万元和2922.75万元,二者双双呈现下滑趋势。其中,2022年和2021年的主业营收分别下降了约1.66%和6.02%,同期扣非归母净利润则分别下降了约0.93%和22.93%。

从产品结构来看,高血压用药产品撑起了公司总营收的半壁江山,其主营业务收入占比分别为51.76%、52.06%、48.06%和50.45%。而该类药品在2021年和2022年的主业营收分别骤降5.46%和9.21%。

与之类似,同期抗真菌用药的主业营收由2020年的3526.38万元暴跌至2022年的15.63万元,跌幅分别90.07%和95.54%。面对如此跌幅,野风药业称,在2020年,公司向杭州中美华东制药有限公司销售了一批较大金额的醋酸卡泊芬净供其进行药剂研发和验证,使得公司当年营业收入相对较高,后续两年,因未获得上市批准,公司无法向市场销售用于上市制剂的醋酸卡泊芬净原料药。

不仅如此,公司的主营业务毛利率整体也有下滑之势。在报告期内,野风药业的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为38.54%、32.00%、31.14%和31.17%。其中,2021年较上年下降了6.54个百分点。

就在2019年,野风药业将公司旗下大输液产品(包括葡萄糖注射液、氯化钠注射液等)和蒸汽(一种工业生产所需能源)业务做了剥离。其中,大输液产品的毛利率超过50%,远高于野风药业旗下的其它产品。

此前,东阳市在《东阳医药化工产业转型升级发展计划》中提到,今后将加快淘汰落后中间体产品,致力发展技术含量高的制剂产品和中药产业。

俞蘠也在2018年接受媒体访问时表示,野风药业将加大技术投入和自主知识产权的新产品开发,逐步淘汰中间体、原料药等一些低层次产品,向高层次生物制剂、治疗性输液产品发展。尤其注重两个指标,“研发投入”和“企业总经理的经营责任和社会责任”。企业每年研发投入至少要占到该企业营业收入的5%以上,且每年需比上年同期有增长。

因此,市场纷纷质疑,野风药业剥离大输液业务,将大部分的拟募资金用于原料药及中间体项目是否存在“言行不一”。对此,该公司表示,此举是为了聚焦主业,将大输液、蒸汽业务划转至野风集团旗下“伟升实业”。而原料药亦有门槛较低的大宗原料药和门槛较高的特色原料药,其所产原料药为特色原料药。

不过,在报告期内,野风药业的研发费用分别为1200.41万元、1289.25万元、1705.7万元和955.01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重分别为3.32%、3.79%、5.08%和5.59%,低于行业均值。同期,同业平均研发费率分别为6.42%、6.86%、6.88%和7.46%。而自2016年后,野风药业已近6年无专利成果产生,在目前的5个境内专利中,有3个是与他人共有专利;境外的5项专利则均为授权发明专利。

信披质量存疑?前保代被罚

在全面施行注册制的背景下,信息披露的合规性依然是监管工作的重点。可野风药业的保荐机构安信证券却在信披问题上频繁出错。

在此前申报的保荐工作报告中的“内核委员会成员意见及表决结果”部分,安信证券将野风药业的名称写错。不仅如此,还存在漏填数字、缺少序号、错将分红写成分工等5项低级错误。其工作态度是否严谨值得怀疑。

2022年11月28日,深交所官网披露的监管函显示,在深交所现场督导中发现,野风药业前次IPO的保荐机构安信证券及保荐代表人于右杰和王志超对于经质控、内核审批通过且履行完用印程序的《发行保荐工作报告》、《招股说明书》(申报稿)等正式申报文件,擅自进行重大删除(合计删除20410字),涉及收入、成本、费用、资产、生产经营、历史沿革等多个方面重要内容。修改后,二人并未按规定重新履行质控、内核以及用印审批程序即直接向深交所报送。

此外,旧版招股书(申报稿)及审核问询回复显示,报告期内野风药业子公司浙江康吉尔药业有限公司(下称“康吉尔”)在2018年、2019年的会议及学术推广费分别为565.62万元、532.00万元,由康吉尔与市场推广服务商签署推广服务协议,约定依据市场实际服务情况(包括服务内容、服务效果等)考评支付。但深交所现场督导发现,该推广费仅与其产品销量挂钩,与推广服务商提交的服务成果文件不存在关联,招股书披露信息与实际情况不符。

安信证券还将俞蘠与李巧巧等人之间存在的大额资金往来解释为借款,其在尽调过程中仅取得了前述部分相关人员的书面说明,未对借款协议等证明文件进行核查,核查程序执行不到位。鉴于以上违规事实及情节,深交所对安信证券及保荐代表人于右杰、王志超采取书面警示的监管措施。目前,野风药业的保荐代表人是王志超和郭明新。

作为投资者了解拟上市公司的关键渠道,信息披露无小事。在医药反腐的大背景之下,已有“前科”的野风药业再次在信披方面出现低级错误,这无疑为其IPO之路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